【网络中国节.春节】美丽而安宁的小城:年的美好环环相扣(69)
我蓦然划开手机上的日历“农历初五了,这是快过年了啊”,心里莫名的有点五味杂陈“又要过年了,时间过的好快,像一个调皮的孩子,从眼皮子底下悄悄的溜走”。
我的家乡在太和县,江淮大地一个美丽而又安宁的小城,常驻人口接近一百五十万,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幸福而又忙碌。
因为整个县域没有什么特别发达的工业和天然的能源,所以大部分的中年人、年轻人会选择外出务工,奔向长三角、珠三角或者京津冀,一年到头可能只在岁末年初的时候回来。
大概进入腊月开始,从阜阳火车站开往各个县城的班车会逐渐增多,一辆辆、一车车几乎载满归来的人,这是外出一年的务工人员回家过年了,手上大包小包样式不同、款式各异,有棉纺织袋、有皮革袋,还有鲜明而熟悉的化肥尿素袋子,左手拎二个、肩上扛一个,里面装满了一年的丰硕和辛苦,看着他们的脸颊上洋溢憨憨的笑容,听着他们一口口地道而又原始的阜阳话,你会不自觉的感受到年的味道,真的要过年了。
从初中开始到大学,以至于到现在工作生活安家,我总是走在回家过年离家的路上,我在不同的城市停留、驻足和生活,而在家过年时光和情景也渐渐变成心里的一抹淡淡的乡愁。
小时候,我是极其期盼过年,而我认知的过年是从“添香”正式开始,也就是各种吃大席。在我记忆里,我生活的这座皖北小城,好像从腊月起,各种婚嫁正式才正式拉开帷幕,亲戚间、同村间、熟人间,几乎隔三差五的吃大席。
那个时候农村办酒席没有现在“去酒店”“包桌”的排场和体面,最原始也是最地道的方式就是“请老师”,这个老师无论是厨艺还是口碑一定是首屈一指的,办事东家会和“老师”提前沟通好“多少桌”和“吃几茬”等等要求,然后就开始指挥和忙碌,比如买菜、买肉、买佐料、找忙工。
同时,东家会在自家院子里支几口大黑锅,烧着红彤彤的煤炭和劈柴,又在办事的院子里围上帆布顶,正式的宴席就开始了。同村的男人们会帮着东家忙着到邻居家借来桌椅、大盆小盆、盘子、暖水壶等等,女人们会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摘菜、洗菜、配菜,大家有说有笑,真的是一家办事全村出动的喜悦,是那样美好。
在我童年碎片化记忆当中,在腊月的那段日子,我家的菜盘子和暖水壶经常不在家,而我知道那是年的味道和暖暖的乡情。白驹过隙,浮云苍狗,而如今,多少年了,那种由衷的喜悦已不知不觉离我渐行渐远。
年三十,所有的仪式和最重要的程序都会在这天有序展开。
这天早晨,太阳还未完全露出东方白,大部分人还在睡梦当中,耳边就已经传来时断断续、由远及近的放炮声,我往往这天起的特别早,莫名的兴奋。年三十这天,早晨吃完早饭最重要的一项内容,就是贴对联,妈妈说贴上对联之后就是新年了,这时候妈妈会打上满满一大碗浆糊,然后交给我们开始贴对联,哥哥、我和妹妹会簇拥着爸爸从大门、正门、厨房门还有神位开始贴,一直贴到门头门边和各种家具上,往往爸爸把门上贴好,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兄妹贴了。
对联真的太美了,好看喜庆的红色纸上被爸爸写满了漂亮的吉祥句子和词语,令人觉得甜蜜和幸福。我家当地的风俗是年三十、初一、初五和十五,每顿饭开始之前是要放炮和上香,爸爸每年会买很多大盘和小盘的鞭炮,也会买很多十公分长的小鞭炮,留给我们小孩子玩。
哥哥固定是要去走亲戚,去他的干爸干妈家过年,妈妈会提前为哥哥准备好一大竹篮礼品,里面有猪肉、大馍、果子和各种诱人的吃食,再拎上白酒,哥哥就兴冲冲的出门了,而爸爸和妈妈则开始在厨房“烀肉”,整整一大锅,那浓郁的香味沁人心脾,无限美好。
而最令我期待的就是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,年夜饭吃的是吉祥如意,吃的是阖家欢乐。
我们家每年的固定传统是我家和我叔家一起过年,那个时候爷爷奶奶都还在,天还没擦黑,就把爷爷奶奶请到家里,爸爸和叔叔忙着烧锅,妈妈婶婶忙着备菜、炒菜,而我们兄妹几个要么吃零食、看电视,要么在玩小鞭炮,要么去邻居家溜达玩。
春晚还没开始,爸爸就去大门外放了鞭炮,在堂屋、厨房、卧室和大门口上了香,我们家的年夜饭就开始了,爷爷奶奶坐在堂屋对门的正位,爸爸、叔叔、婶婶和我们小孩子都按照规矩坐在相应的位置上,而妈妈永远是最后一个上桌的,因为妈妈还要来回在厨房忙活。
年夜饭的桌子上摆满了好吃的菜,有鸡、有鱼、有肉、有菜、有饺子、有果子、还有酒,满满的一大桌子,按照顺序,一大家子向爷爷奶奶敬酒,并说着祝福的话,记得爷爷奶奶会少少的喝点葡萄酒,一直喜笑颜开,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则喝着白酒,说着一年的往事和来年的期许。过年真好,不管现在条件多好,不管现在物质生活多丰富,而年夜饭永远是我每年最向往最神圣的晚餐。
“一夜连双岁,五更分二年”所有的年,都在家里,都在亲人的陪伴中。小时候过年,图的是一场热闹,现在觉得,年其实过的就是一个仪式感,对于我来说,过年更多是对亲人和爱人的祝福,是对儿时伙伴的记忆,是对日渐淡漠的人际中,重新感觉这个世界和生活的美好。
我在这片土地落地生根,在这里慢慢长大,在这里拥有无法割舍的亲情、乡邻、和玩伴,还有那一份挥不去的乡愁。
“人这一生,能够去的地方很多,但是能够回的地方不多”,又要过年了,又可以作为一种孩子的身份回家了,感谢爸妈、感谢亲人、感谢爱人、感谢朋友、感谢一年的幸福和心酸,感谢自己历遍山河,仍觉人间美好。